李明恽戴着那牛首头套在过道中借墙疾走,与那离陌当时的身影竟一般无二,只是其身形看似有些慌张,毛手毛脚!

突然,他掰下牛首头套喘起气来,虽不知此人为何让自己戴上,但此地鱼龙混杂,自己是李明恽又是李明锡,又是青龙门主,还是朝廷九官扶正之一,甚至于还是苍溪道观中的木道仁,其每个身份对不同的势力都要做相应的保密,自己虽稍稍易容让人难以识别却真不如戴这牛首更加让人琢磨不透!

只是他此刻丹田中真气束缚,只要动用超过自身三分真气,那丹田中央的吕显的强硬真气就开始晃动不已,难道真的要锵在此处,生老病死本是常态,死确实不可怕,但自知道弟弟的死亡之谜还有线索,自己又怎能去死,刚刚观那人对玉佩颇为看重,难不成又有什么隐情!太子一路和那人同行有说有笑也不知是福是祸,李明恽摇了摇头,自知道弟弟之事有些眉目,其他的事他又怎放在心上,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理会!

天牢四层。

“吕兄,我们还不走吗?”朱标问道。

吕显啧啧笑道:“再等一会,急什么!”

六层,李明恽刚一踏入,突然感觉神清气爽,之前达到五境时的那种内力发散气息不稳的状态竟荡然无存!而他与别人也恰恰相反,其他五境之人进入六层天牢,皆是感觉脚步束缚,他是感觉轻盈!至于他对天地间真气的吐纳也一下子慢了下来达到了他所能控制的吐与纳的节奏,只见他身上的气息浑而内敛,口中呐呐有词,:“怎么突然变成四境了?竟然还是四境初期,难道自己那伪装境界的气旋又能形成了?”他丹田中稍稍运气,竟发现部分真气呼吸之间旋转不停,形成气旋,但怎么会突然成了四境,他看着四周潮湿阴暗的环境,于是略一踏脚,便闪在那处不起眼的石狮后面,盘身运起气来!难道是环境问题,自己的境界会发生变化,他以前曾听元慈师傅说过,有些环境会暂时改变人的境界,他也听说过一些地方,但那些地方都太过遥远,也不会是此处!这等贫瘠深洼之地竟能改变人的境界,也不知是什么原理!

正当运气的他慢慢把丹田真气发散于全身各处,心里却想着弟弟的事,忽然,他心脏剧痛,气脉又开始堵塞难忍,“遭了,走神了!”本来他想试着将丹田真气一点点的发散到全身进而用全身对丹田真气引流的惯性慢慢的消磨这股强硬真气,却不料他不自觉中竟然又修习了听神诀,那运行真气灌输灵台的法门不正是听神诀第一周天所要要求的!若是又卡到真气灌不上去的半周天那种真气倒压与经脉皱缩那种尴尬情况下,这次他又如何自救!

“滴答,滴答!”黑暗过道上的水声显得四周异常宁静。

江南苏州,深夜,李府大厅中,李父在厅主位上正襟危坐,旁边的一灰衣仆人躬身说道:“老爷,圣上那边传来消息,说少爷已经去了中原!”

李父本来瘫着的手突然在桌空虚按,气愤道:“明恽与明锡此刻都在中原了,这两个孩子自小就心浮气躁,否则我也不会分别交给爹和老僧元慈抚养!只是爹虽一心修道,心中却善恶分明,嫉恶如仇,由他教导的明锡性格尤是如此,至于明恽,元慈和尚虽以静修身,却只教导了明恽三年,明恽,唉,可惜了元慈!”想到老僧元慈,李父一叹,又道:“只要他俩若有元慈大僧一半的心境,又何愁大事不成,祸福不避!”

此刻,六层石狮后的李明恽盘坐不定,豆粒大的汗珠自鬓间滑落,头顶有丝丝真气溢出,刚才又随着丹田真气往灵台处的运输,使得丹田中吕显那股强硬真气窜动不已,“啊”一声怒吼,那强硬真气竟一下跳入一股经脉中!

八层入口!鄂云丰回头望了望,“看来已有人追上来了,这声音?”

“难道是后面发生了什么?”至圣疯僧说道。

几人也也连连摇头,又继而向前走去!

似是后面发生的事都与他们无关,有五个五境与一个气脉双修,还有何可惧的!

那强硬真气竟撑着那股经脉缓缓运行,所行之处,那股经脉更是被扩宽了几分,而李明恽此刻眼睛红红血丝,若非参禅心经控制他的最后一丝清明,怕是闭上眼后就再也不会醒来!

亏的此地把他的修为抑制到四境初期,让他以行云如水般把控自己的真气流动,即便丹田中的真气不像五境那等充盈,但一丝一毫的真气使用他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因为他以前就经常伪装三境,对四境含量的真气,他也自是轻车熟路!

那股强硬真气缓缓运行,先是阳维脉,又绕到阴维脉,每次移动半分都如刀割般剧痛,而那缓缓的运行,皆因他用四境的真气将之强硬真气层层包裹,通过控制自身真气的方法使得那股强硬真气延迟!

此等行经,怕是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做到,若非他以前为伪装三境,突发奇想在丹田中生成气旋,那真气气旋本就是四境真气一丝一毫的左右逆动,进而成状,正所谓他强他弱,清风拂面,如太极势,在四境之时,与五境中期的秦司明对掌,将其内力牵引,说是气旋对其的内力牵引,倒不如说被他控制的气旋,三年前,刚开始时,他控制形成这气旋只能坚持一个呼吸,一个月后,十个呼吸,半年后,一盏茶的时间,他对四境真气控制经验的总结积累,对自身乾坤掌与参禅心经的领悟,而后一年,他能坚持到一天,又后一年,他已经化不掉这形成的气旋,已而在他丹田也形成了习惯,形成了丹田环境,一种势的存在,即便初入五境他气息不稳营造不出这样的丹田环境,但他依旧有四境的经验!

他本来就以为这是最平常不过的控制真气的方法,只是他从未想过,诸多门派势力隐藏实力的方法皆是将经脉闭合,使得真气发散有限,从经脉着手,而他则是从源头出发,这等神乎想法,也只有他一人能想出来吧!

人体内本就有十二道经脉,随着这强硬真气缓缓流动,那阳维脉与阴维脉的之间能流动的真气含量已经比之前多了三倍不止!而造成的结果也颇为不利,原本丹田散发的真气通过全身经脉汇聚灵台,原本就完不成半个周天会造成真气回压与心脏皱缩的死局,即又随着阳维阴维两脉的扩宽,真气流动的多了,相对于流速却变的缓慢,更是加剧了那死局的速度!

真气就要回压了,还想着什么强硬真气,李明恽心中一阵恍惚,自己为何要好好的好奇他这股真气,虽不愿受制于人,但大丈夫最起码能屈能伸,难道今日就要锵在此处,师父,徒儿很快就会见您,却不知九泉之下该和您如何道歉!

记忆回到远方…

许多年前,一个竹屋旁,一个老和尚背着两捆柴看向远方,其身后的一稚嫩少年问道:“师父,您在看什么?”

老和尚回道:“看天!”

少年抬头看向天,觉得天上万里无云,虽偶尔有几只飞鸟,却也没什么看的,又问:“天上有什么看的?”

“恽儿,你觉得那过往的飞鸟,从何出来?又往何处去?”老和尚问道。

少年依稀点头,沉思不语,他心里想的虽不怎么明意,却还是把想法说了出来,“师父,飞鸟如此微小,又在天地之间游荡,徒儿也不知道它们从何处来,去往何处!”

“哈哈,恽儿,你可知万物存在,皆有其存在的意义,正如以后你要遇到的人或磨难!”老和尚微微一笑。

少年低头思索,:“师父所说,徒儿记住了!”

老和尚看着少年,片刻后摇了摇头:“遇到不可求之事,便顺其自然吧!”

少年疑惑,虽听不懂老和尚在说什么,仍是暗自点头!

之后十年间,娘亲去世,师父之死,成姑娘之死,弟弟之死,皆是不可求之事,自己心境之差,虽记得师父说的皆为过往,心里还是留下了一丝丝希冀,强求所有人都能回来,可是这终归不可能!

记忆回归现实…

李明恽已经感受不到丝毫疼痛,已经放弃了丝毫控制真气的想法,苦笑道:“顺其自然,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聆听您的教诲了,徒儿在九泉之下,也好见您!”

只感体内各经脉中那回压的真气急流而下,只是奇怪的是似乎因为各经脉中阳维与阴维两脉过宽,真气竟不从其余经脉中流走,径直冲入这两脉中!而那刚刚释放的强硬真气又在这两脉连接处是逆流而上,两股真气流相互挤压膨胀,挤压消散,一股是李明恽四境的真气积累,另一则是吕显六境中期的一丝真气,而他又哪里知道,吕显已经六境,那股真气又何是普通真气,那可是吕显体内三百多道天人之气中的一道,吕显本就是个酒徒大咧癫狂之人,做事常人又岂可度量!若非吕显与他对掌时见他年轻不凡,又想着用一丝天人之气控制他,之后再拉拢他!

两股真气相互碰撞,李明恽此刻还处于神魂颓废中,任那两股真气自由随意,就像两股没有主人的真气在激烈撕咬!

当他缓过神来,已经汗流满面,抬手抚着石狮,却不料把石狮推走了,而这石狮少说也有百来斤重。

突然,他又坐定身形,细细感受经脉中的变故,他哀叹一声,想不到如今阻止自身真气回压的竟是那六境强者的一股真气,而自己的真气竟毫不留情的制自己于死地,六境强者注入那股真气之举虽是恶意,却如今却成了善举,又回想起元慈师父的诸多教诲,心中一阵清明,咬牙运气,丹田缓缓吸纳外界的气息凝成真气,真气又在丹田內旋转不止,“用气旋试一下吧!”气旋中一股股细细的真气顺着阳维阴维两脉逆流而上,与之前丹田运行真气发散全身经脉的方式不同,这时的真气运行速度明显快了数倍不止,就如同气旋形成的气泵在压着真气前行,与那真气不足回压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股股同向的真气推动那股强硬真气前行,那本该回压的真气已被冲散!

“半个周天,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成了!”那形成气泵的气旋提供着真气前进的动力,那强硬真气本就要直冲灵台而去,于是,不做他想,成功了,强硬真气融入灵台的圣人之气中,使得圣人之气显化的浮尘闪烁了一下,自身丹田真气也第一次与灵台真气有了交集,听神诀的第一周天也运行完了!

这可是九境之上的功法,虽不明白听神诀的大致意思,却也知道任何功法在修习之初都是为加强五感与力量!

李明恽站起身来,颇为满意也颇有些后怕,祸福本就难料!

他运转真气,竟发现自身丹田中的一股股真气竟呈一把把迷你剑状,“好奇怪的功法!”

至于自己的力量,刚刚听神决一周天未运行完时,便能移动百斤石狮,明显是阳维阴维两脉扩宽的缘故,如今一周天修完,这力量又会激增到什么程度!

正当他举手又试,只见远处过道上传来声音:“你就是与我接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