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东门口的集市热闹非凡,李明恽与宋伯正笑谈着下马步行,在皇都之中,他们宜当注意自己的形象,
“让开,让开!”只见一个白衣浓眉的华衣高领男子驾马疾驰,向城内而去,扬起一路灰尘!
北平,燕王府内一个不起眼的侧院子内,一名威严的飞鱼袍老者肃穆而立扶须不语,身旁对向聚集了四个截然不同的人,有头戴斗笠腰系长鞭的灰衣人,背负紫红短剑的金衣青年剑客,拿长杆烟斗的青袍老者,还有手持方镔铁棍的四十岁左右的大眼僧人,青年剑客朝对向的飞鱼袍老者不客气的问道:“沈老儿,据说燕王殿下在金陵皇都,你约我等前来所谓何事?”其余三人看向飞鱼袍老者,老者啧啧一笑:“难不成,燕王不在,愚兄请几位贤弟叙旧都不可吗?”听闻此言,只见拿着长杆烟斗的青袍老者“咳咳”一声,问到:“沈兄向来与我等不善往来,万手鞭鄂兄来自漠北荒原,魔剑客邝公子来自岭南鬼山,老夫机关神算来自江南扬州,至于至圣疯僧来自福建婆娑门,我等四人虽共属燕王的门客,一向也分居各地只听燕王的直接调派,与你都无多大干系吧!”
沈老儿又呵呵一声,“胡贤弟自称机关神算,难道算不出我找诸位何事?”
众人闻言沉默片刻,只听大眼僧人着急问到:“沈兄难不成指的是上次你提到的旧都天牢那件事!”
一旁一直不语的斗笠人突然眼睛一亮,沙哑的声音笑道:“五月初五,月照吴门,天牢深处,前朝宝藏,看来也是时候了!”只见魔剑客邝如玉笑道:“这么大的事我竟然忘了!”机关神算胡老儿迟疑道:“难怪你急聚我们前来,这信息虽是兜口真人十年前散布与坊间的传闻,当今圣祖皇帝都不相信其事,你就如此确信此事的真假?”
沈老儿笑道:“当然是真的,二十年前,老夫曾是元朝天牢处的普通狱卒,当年元国破灭,元帝下令将所有珠宝埋在天牢的殇司间,然后杀人灭口,幸得愚兄先知先觉,大难不死!”
“原来如此!”胡老儿答道,似乎早知道这件事,只是还有些顾虑!
“怎么样,泼天富贵,众位兄弟,咱们江湖人士可是不能眼睁睁的看它落入朝廷之手啊,我等攀附燕王多年,不也是图个荣华富贵!”沈老儿眼睛一瞥看向青年剑客,只见青年剑客讪笑道:“此言不错,只是此事江湖上所知者屈指不过数人,以我五人之力可破不开这八重天牢的五雷闸,你老儿不会也同样约了别人吧!”沈老儿听闻此话呵呵一笑:“众人拾柴火焰高,我确实另找了两位高手!”
“富贵虽是越分越少,不过你老儿准备的也充分,倒像是你的作风!”斗笠人笑道,他似乎知道这两人是谁,只是随声附和了一句。
沈老儿啧啧一笑:“这天牢原是当年西汉炼铁士以外陨据人内府之象所建的九重天牢,从一层到九层之间的大门隔墙乃星陨所铸,每层关押不同等级的犯人,厚度层层累加,自八层天牢钥匙丢失已无人能打开,前明教教主张无忌七层乾坤大挪移的水准也不过堪比天牢八重境界,而我等几人与之相比区区五重境界,即便是依靠阵法合力勉强达到六重之境,对于破关的八重天闸还是远远不足,不过这五月初五,月照吴门之刻,天牢地河水上涨两个时辰,届时八重天闸自会卸力千斤,我们六重之境却也算勉强可以破开!”
“勉强可以破开,那为何还要再叫两人,这两人是谁?”大眼僧人也有些慎怒道,任谁都知道他们虽是五人,但往日各不相交,实力阵势也算分庭抗礼,但这沈老儿欲关键时刻压他们一头,再与其他人合作,他们四人纵然心怀鬼胎也不愿被人敲诈!
“至圣和尚何以羞怒,愚兄只是从不做勉强的事,所以想多一点力量,就再叫了两位,甚至其中一位还是阁下的故交!”
沈老儿看了一眼至圣疯僧,至圣疯僧听闻此话心有遐想,“哦,我的故交?”其他人也看向至圣疯僧略表惊讶!
“白发降魔僧!”沈老儿说道。“师兄!”至圣疯僧迟疑道!
“竟然是他,罢了,同为五重境界,可以,那另一位呢?”魔剑邝公子问道!
“破甲王铁冥秋!”
“此人五重境界可以打出六重实力,和他合作,你就不怕事成之后,他再倒打一耙,咱们几人可不是对手啊!”机关神算胡老儿急道。
“此人虽是五重顶峰实力,我等几人联手未必不是对手,再说当年他就是从这牢狱中逃出来的,若是此事不叫他,被他宣扬出去,弄得前朝宝藏人尽皆知!”
“好,三天后我等在天牢前巷子里的张记酒楼汇合,老夫还有要事,先走一步!”说罢斗笠人仰空飞去,轻功震得风声呼啸。
“之前给鄂兄提过这两人,看来鄂兄还是在意当年白发降魔僧用他弟子挡摘心令劫一事,不过他的弟子虽失去了右臂,却也当了这么多年的青龙门主,权势名望都享受了,最后也算是死得其所!”沈老儿叹了一口气。
胡老儿道:“江南李家的二公子是有些本事,不过惹上了鄂兄,怕命是不长咯。”
金陵,午!
“宋伯,你看见了吗!”李明恽慢慢向前走着,宋伯在后面徐徐跟着,这条路虽不是金陵的主道,却也人流密集,往来者络绎不绝。
“嗯,西北屋檐后三个人,后十余步三个人,前方包子铺门口两个人!”宋伯不声不响慢慢道来,似是他们一点都不震惊,也知道监视他们这些人的来源。
他俩脚步未停,言语未停,“看来每个被圣上接见的人都有如此的待遇,这也不奇怪,毕竟金陵圣地,皇都所在,又关乎圣上安全,对召见之人审核非常严明,也杜绝了那不良之辈的念头。”
“那少爷,何以皱眉!”宋伯看着李明恽的眼神,总感觉怪怪的!
“你看前面那个人,是不是当年元朝的三品右军校尉秦司明,他如今也在为圣上效命?”
“元朝虽亡了二十多年,但少爷还是认出了他的大碑手,不错,黑漆的手,年龄颇老,的确是他!”宋伯定眼望去眼神也有些奇怪。
两人正看着前方那人自顾自的说着话,只见那人耳朵一动听到什么,突然扭头相视一笑,立马一记铁掌朝李明恽劈来,又见其身法极快,不见脚动,不见手起,加上宋伯路上行人皆静态,似无人察觉到有什么声响异动,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明恽以掌对掌,两人一直僵着不动!片刻,李明恽脸上渗出汗珠,秦司明仍然闲笑有余,霎时间,一声空响,两人同时运起力道,两掌之间被一股莫名之力一层一层的卸去,又被一股强硬的力道一层一层的叠加,两人之间,一个人卸,一个人叠,达到一种动态平衡,而莫名之力似太极圆转一般渐大渐小引导着强硬之力一前一后,而强硬之力似乎也时大时小的在掌控着莫名之力的方向,两人就这样,慢慢的,如下棋如攻守,如作画如弹琴,一切动作有序可循又无迹可追!又过了片刻,李明恽脸上的汗珠赫然消失,而秦司明脸上的汗珠渐渐出现!但两人还在僵持,又过片刻,秦司明脸上的汗珠消失了,李明恽脸上的汗珠又浸了出来,两人轮回流转,分不出胜负!“哈哈,不亏是李明锡,这般年纪能和我大碑手对上一掌,后生可畏啊!”只见老者慢慢卸去掌力,而对面的那股太极之力也随着他的掌力慢慢消失,两人停手,行人渐行!
“晚辈李明锡,见过秦前辈!”李明恽拱手道,因为这人的武功路数怕是与自己的缘源不可谓不深!“宋师兄,好久不见!”秦司明看着李明恽啧啧称奇,又转首看向宋伯!
“什么……”李明恽怔住!
“当年元中期,我师兄弟随师傅下山拯救苍生,教化成吉思汗颁布止杀令,至今五十年矣!”宋伯叹道。
“当年你我只是师傅座下的两童子,如今也已是花甲之年!岁月不饶人啊”秦司明笑道。
“宋伯,怎从来没听你说起过!”李明恽疑惑。
“早年意事罢了,师傅已不在,再谈往事也徒增悲伤!”宋伯呐道。
“你的师傅是!”李明恽突然明了当时对掌时那种熟悉的感觉,也是遵循道家八卦的真理只是多了许多冷峻的杀气!
“丘处机!”秦司明沉默。
“师弟,你怎么做起了金陵圣卫?”宋伯问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也无非是想图口饭吃!哈哈,再说当今盛世,也是想图个名利富贵!”秦司明笑道。
秦司明又道:“前方的朋然客栈是太子给两位安置的,你们且先去休息,明日见完圣上,我们再好好叙旧!”
“师弟,唉,告辞!”宋伯似有话说,但欲言又止。
“秦前辈,告辞!”李明恽满是疑惑说道。
待两人离去,秦司明杵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身旁一个赭色布衣的青年道:“头,您为何要放那年轻人一条生路,圣上不是说要完成那件事必须要与您一般掌力浑厚,否则就杀之灭口!”
秦司明叹道:“虎子,你刚才没见,这小子与我对掌压根就没使力,当我卸力时才发现他的力道就是我的力道,刚刚僵持半天实则是我在和自己对掌!”
“什么!”赭衣年轻人吓到
“你也勿要吃惊,早就听说这小子师承武当,倒也算我道教高人,只是这道行,怕我也摸不透!”
接着秦司明又道:“那月照吴门之时,地河水卸力千斤,加上我和他,应该可以开启九重天牢大门吧,只是这剩余的事,只怕还要仪仗司徒兄的混元一气功了!”
“皇上已经召集司徒大人,怕是已经到了!”
“走,我们去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