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中原旧都,十一街!
“你们几个,把守在酒楼附近,不可让任何人通过这条路!”沈丘厉声说道。
“是!”几个手下应到。
沈丘微微扫了一下众人,见众人都有些急切,便缓缓说道:“一个时辰了,看来胡老儿真来不了了,只是他向来不会失约,再说这牢中财宝机密,他难道就真的放弃了吗!”
“哼,胡老儿可是势利之人,怎会放弃,莫忘了当年燕王请他列入门墙亦是花了黄金万两!”至圣疯僧焦急道。
“唉,黄金万两,不如季布一诺,胡老儿虽然如今身为燕王门客,还不是与我等一般市侩,什么颇为守诺,只不过是我等大多都是被燕王诏安的叛军余孽,只是为了摆脱朝廷追捕故而依附于燕王门下苟延残喘,估计是胡老二找到了比这天牢密臧更重要的事!”鄂云丰嘿嘿一笑,意有所指。
众人从鄂云丰的话语中明显感受到不必等胡老儿的意思,还有什么比此刻天牢密臧更重要的事!
邝晓辰微微叹气,“我等出发吧,再等下去也是索然无味!”
沈丘看着诸位,思量片刻,言道:“好!”
…
由于天上云层颇厚,太阳一会隐进云里,一会又云开日明,整个旧都城好似呈现一种黑夜与白昼不断交替的现象,以至于旧都的任何人都能看到,大多人都以为这只是平常的天然气象!
旧都南巷,住着一位年过六旬的哑婆,其手带铃铛做着对天祷告的姿态,突然,她眼睛一凝,一股鲜血如剑般从嘴中喷出!骤然她俯倒在地,面色越发恐惧,急忙手蘸鲜血,在地上画着一圈一圈的诡异图形,继而又不断的跪拜上天,虔诚的就像天的信徒,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哑婆来自什么地方,其衣着服饰就像西域那边的歌女,尽管衣着已经破烂不堪,但是其祷告的姿态又是与西域文化文明格格不入,再看其眉宇间透露着年轻时的威严神圣,又看其手中半指茧已经被磨成了奇怪的契文,就像是上古年间的大占卜师,突然,不断跪拜的她又像是得到了上天的指引,恐惧的神情渐缓,又继而看向南方,向南方又不断跪拜,不过此时的跪拜没有恐惧,只有解脱!
…
十一街的尽头,几个人巍巍而立。
“我曾好多次经过此处,只知道这里的天牢入口当年成为一片废墟,明皇帝再也没修建过!”鄂云丰随意说道,转头看向沈丘,“沈老儿,你身为燕王府的管家又身兼锦衣千户,可知原由?”
只见沈丘呵呵一笑:“天牢处本就是死生之地,怨气死气众多,开国元年,一算相师路径此地,感慨此地修之不详,所以明皇帝就没修过。”
“阿弥陀佛!”至圣疯僧呐道。
沈丘话音一顿:“只是!”
“只是什么?”邝晓辰问道。
沈丘平静说道:“只是当年燕王曾三次派人修整过,但每次派出的人在此地皆是无端而亡!”
“怎么会?派人修整,机关神算建筑大师没参与吗?”白发降魔僧开口问道。
沈丘说道:“当然参与了,但当时胡老儿说这和机关没有什么关系,好像是一种慢性的毒气,或者说是瘴气!总之最后不了了之!”
“那怎么办?我等如何进去?”邝晓辰微微说道。
沈丘看着众人说道:“无妨,最近连日下雨,如今表面的瘴气已经冲散了许多,我等稍加屏住呼吸,减少无用的呼吸,想来还是无事的!”继而又道:“你俩,下去探路!”沈丘看向他手下中那一高一瘦的两名。
“是,头!”两人应道。
说罢,只见沈丘与铁冥秋,白发降魔僧,至圣疯僧,鄂云丰五人同时出手,内力汇聚在空中噼啪作响,“轰隆!”一声颤动,只见那废墟处出现了一个微小的洞口,见效甚微,“诸位还保留什么,我等再来!”铁冥秋喝道。
众人又是一阵发力,“轰隆!”只见那微小的洞口已经变的半米见方。
沈丘说道:“不愧是天外之陨,就如此即可,太大了过于显眼,十一,十二,你俩先走探路!”
“嗖!嗖!”只见沈丘那两手下的身影闪入洞中,鄂云丰看着则是一脸好奇,这两人的身形怎么就那么熟悉!
“我们也走!”众人接二连三的跳入洞中!
…
刚入洞中,便是一个水潭,上面竟有蜉蝣点点,绿苔罗列,凄神寒骨,“铁施主你可是这里的老主顾了,故地重游,有何感慨!”白发降魔僧呵呵一笑。
铁冥秋随言道:“哼!沈兄可是当年看管我等的狱卒,你问问他有何想法!”
只见沈丘啧啧一笑,并未言语!
邝晓辰感慨道:“不论是狱卒或是囚犯,终日呆在地下铁牢中暗无天日,怕是都不好过!”
“不错!邝贤弟所言甚是!”几人中,沈丘看向邝晓辰的目光变的亲近了几分,而其余人听到邝晓辰此话,都颇感认同!
邝晓辰微道:“这里既是天牢,为何会建造在地底深处?”
众人听后,又是哈哈一声,本以为这魔剑客是个暗通世事的少年,不料他竟还是阅历太浅!
邝晓辰看向至圣疯僧,问道:“至圣和尚你们这是怎么了?”
至圣疯僧立马恢复仪容,“阿弥陀佛,邝施主有所不知,这天牢虽是西汉炼铁士所建,但确是由当时一位博学的术士东方朔所设计,而东方朔是一位极通易理之人,传说在这个世界上,天和地是相连接的,在天的尽头可能就是地!”
“如此说来,地的尽头便是天!”邝晓辰若有所思,心想古人将天牢建在地底深处,倒也是有所缘由!
片刻,水潭中鼓起水泡!
两人游了上来!
“头,水深十二丈,里面别有洞天,向西边的梯道游过六丈后乃是一座无水的长廊!”十二说道。
“十二丈,算来其的侧室便是三重天!想来当时一重天与二重天已经塌陷了!”沈丘解释道。
…
旧都燕王府!
邝美名站在大门口看着过往行人,其身旁站着一个威严的中年,邝美名说道:“燕王,半月前你请我下山便说我那逆徒在此,如今我为何感受不到此的气息!”
“没有吗?”燕王迟疑看向邝美名,见邝美名的表情有些揾怒,继而又道:“想以先生的实力,我并没有质疑之意,只是前些天沈管家还提到他,如今沈管家也不知去处!”
邝美名看着天上时而隐没的太阳,眉头微皱:“此天象者,古之未有,专诸刺杀王廖时,彗星袭月,韩王信奔袭太原城时,风生雷鸣,如今大日于空时隐时现,怕是日月变动,帝位更替!”
“啊!”燕王看着邝美名,介于对方实力也不敢发火,只是声音沉沉道:“先生莫要胡言乱语,父王身体健朗,怎会?”
“具体情由,老夫也不知,既然老夫那逆徒不在,就不叨扰了!”邝美名微微一笑,身形早已无踪,待燕王回过神来,却已发现燕王府门口只有他独自一人,剩下的便是无声的落叶!
“不行,我要即刻赶回金陵,父王安危不容有失!”燕王自语道。
…
“我等也下去吧!”众人说罢,纷纷没入水潭中,那十一与十二两人对视一眼,也随之而下!
片刻,另一处的水面上气泡滚滚翻浮,如沸腾的水一般,只见一方脸黑帽中年人在水中跃然而起慢慢的游向岸边!
又是一盏茶功夫后,其余人也纷纷上岸,沈丘感慨:“破甲王不愧是五境巅峰,水中换气如鱼龙鼓瑟!”,说罢众人的衣服皆无风自鼓,原是他们分别运转内力将衣服烘干!
“就是这里!”铁冥秋在此站的时间最长,神情却有些激动与愤怒,众人跟着他走向三重走廊的第三个牢门口,只见他的手轻轻抚着铁墙,“老夫在这间牢房里生活了近三年!”说罢铁冥秋眼中厉色一闪,“啊!”一声大喝,只见他一掌拍去,周边空气震荡,他身边的墙壁摇摇晃晃轰然倒塌!
众人心中自是理解,当年铁冥秋无端入狱,加上当时自身实力不济,如笼中之鸟每日饱受煎熬,更是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度过,又在牢中遭遇过什么,至于当日脱困也是被人可怜施舍,这间牢笼正是他回忆深处的伤疤,如今一掌轰塌也算心中释怀!
“咳!”白发降魔僧转移话题,调侃说道:“破甲王好掌力,只是不知待会到天牢六层,破甲王是否还能震碎那时的牢墙!”
“哼!”铁冥秋脸色又是一沉,谁都知道这天牢建在西汉初年,每层牢墙的硬度对应各个武境的实力,铁冥秋身为五境后期,对于六层牢墙怕是还稍差一筹!
“两位,在九层之前我等还是保存实力为好,当年这九层之前的门道已经被张无忌打破,我等就不要再耗费闲功夫了!”
众人又沿着走廊继续前行,又是数十米之后,终于看见了迂回的下方台阶!
“这便是三层与四层的阶梯,大家跟着我!”沈丘说罢,又略一思量,“十一十二,你二人跟在后面,不必先行探路了!”
听到此话,鄂云丰与铁冥秋几人稍稍点头,因为众人本就有些不耐烦,沈丘派这两人一直在前的话谁知道有什么鬼,前方虽是威胁与机遇并立,这两人即便是蝼蚁之类的存在,捡漏可以,但也不能让他们捷足先登,好处先得或布置机关谁也说不准!
“是!”十一与十二退到众人身后,卑微的就像两名不会武功的持剑童子!
众人沿着阴潮的台阶步步紧行,手持的火把随着尽头的风在空中摇曳,明显这旧都天牢虽封闭很久,但古人天功巧夺,依然设下了许多换气的楼墙,又看这两侧围墙雕刻着牛首人身,怒目金刚,狰狞骇人中又时不时传来嗡嗡的轰鸣声,甚至还带着嘈杂的叫喊声!
…
天牢外,酒楼旁,一辆马车远远的停着,众人只知道这是那邝姓年轻人乘骑的马车,却不知马车的主人正在车内微屏呼吸似睡非睡,静若无人,突然他眉头一皱,悄声自语道“似乎有人来了,再等等!”
沈丘的手下皆在酒楼中喝着酒,突然,只听见酒杯嘭嘭的碎裂声,众人气愤不已,正要大声嚷骂是何人坏事,只见那打穿各个酒杯的暗器纷纷没入桌上,赫然正是一闪一闪发出耀眼绿光的黑色晶石,又听一人眼睛瞪的老大,惊呼一声“流蝗虫!”,顿时一刻众伙都寂静无声,跪倒在地,“拜见大小姐!”,病态中年人疑惑的在车内静观!
只见一名白衣蒙面女子站在酒楼门前,眼睛一横厉声说道:“事关我朝命运,你等还以酒待闲,孰不知沈三是如何交代的你等!”